在中学时曾偶尔听人说:小人物钓鱼,大人物钓天下。因为喜欢钓鱼的缘故,曾一度对这样的言论很是悻悻然,总觉得就因为喜欢钓鱼,而被一笔划进了小人物这个圈子里,在心理上有点像被“关牛棚”的感觉,难道钓鱼时也一定要想着齐家治国平天下吗?但随着时间数轴的延伸,人生的信仰从精彩降低到惬意,再从惬意降低到从容这个高度,知道自己到底还是芸芸众生中普通的一分子,肯定了做小人物并不等同于做小人,由此也就不再耿耿于怀了。现在,在学习之余,还常想扛着鱼竿,找个池塘专心致志地钓回鱼,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节奏,但每每计划不如变化快,这并非是因为激情的缺乏,而是如今钓鱼的情形早已是今非昔比。
大凡和我熟识的朋友都知道我爱钓鱼,那是我口头“传经布道”的结果,所以他们去钓鱼时常邀请我,而我大多一笑置之,以至于大伙以为我只是叶公好龙而已。只有少数几个朋友见识过我的几下子,且知道我有三不钓:河道肮脏不钓;鱼太小不钓;养鱼的池塘不钓。如果这河道里浮沫荡漾,塑料垃圾密布,忍受这些东西来钓鱼,应该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要是河里多是小鱼,用钩钓起来时,总有些赶尽杀绝的罪恶感;至于在池塘垂钓专门放养的鱼,就如同猎人在羊圈里猎取山羊,这样的猎人无疑是可悲的,这样钓鱼也就缺乏了融于自然的乐趣,不钓也罢。我钓鱼,钓的就是自己的心境。
从小在农村长大,那里河沟交错,所以,钓鱼自然是我小时侯一项重要的生活内容。和许多孩子一样,我五六岁就可以跟在哥哥屁股后边,给他们捉鱼虫,用柳条串鱼,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到了八九岁就可以自己独立操作,挥竿而钓了。钓鱼是孩子们一项很热衷的运动,钓鱼既可以消耗小牛犊一般过剩的体力,又可以丰富家人的晚餐,只是烧鱼比较费油一些,曾记得母亲抱怨我们家的油总是用得比邻居家的快。
那时候,渔具都是我们自己制作,且老早就要准备:找一根松花竹和一根上好的白鸡毛,至于空酒瓶更是重要,东拣西凑收集起来,等有人收购就卖成钱,然后从小卖部买来一些5分钱一枚的鱼钩和2角钱一盘的鱼线;铝质的牙膏皮也要在垃圾堆里撅着屁股去翻腾,等竿、线、钩、坠子和浮子这些材料准备齐全后,一顿饭的功夫就可以把渔具做好,性能并不比现在渔具店里出售的几十上百元的渔具差,只是不能如天线般伸缩自如,但经久耐用。
记得小时候,我和村里的小伙伴常结伴到小河里钓鱼,沿溪而行,你追我赶,傍晚回家,总要比一比谁钓到了最大的鱼,谁又钓得最多。一晃眼的工夫,似乎一拨孩子扛着鱼竿,历经几个春夏就长大了;而另一拨孩子又乐此不疲,紧随其后,河流依旧总是孩子们的天堂。
但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记得刚上大学时的一个黄昏,经过虎山水库,看见一群小朋友蹲在一个小水坑的一角,用鱼竿钓水中的小金鱼,我心里突然有种难以名状的滋味,不知道会不会有这么一天,孩子们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垂钓呢?我不敢想象那将是怎样的一种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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