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秋天

杜启鲁

  当最后一声知了鸣叫之后,秋天便在人们的期待中如期而至。北方的秋天是最为慷慨的,天地豁然开朗,秋高气爽,云淡风清,大地一片金黄。夕阳下可以看到庄稼人幸福的微笑。秋雨也一扫夏雨的狂,变得缠绵温顺。秋渐深,满地落叶会撩起几声叹息,增添几分沧桑,也多了几分壮美。苍凉和壮美是秋天独有的经典。当满树黄叶在秋风吹过之后悄然飘逝,心底不免生出几分惆怅和遐思来。青涩的年纪里,独守着一份清冷的自嘲。
  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不曾想一场病使我回到父母的身边。当再次静坐熟悉的窗前,听雨敲梧桐,记忆的闸门豁然洞开,思索着过去,也考虑着未来。曾一度认为自己是位旅者,漫漫长途中,可以寻见奔放的自我。陌生的土地上独享置身事外的清闲与狂傲。摒弃了世俗,融入了自然,与天为伴,与地为友。车站、码头逐渐成为熟悉的过脚。回望每个驿站,都有着美好的印记,清晰而自然。
  有时庆幸自己生于乡村,亲身经历、体味过农家人生活的清贫。不大的圈子里有乡野农林的美好,收获的季节里有说不完的喜悦。走到现在,接触了城市,钢筋混凝土的城市是另一番生存状态,热情而奔放。
  童年是在美好和苦涩中度过的,曾有的故事已定格为永恒,变得可望而不可及。有人说,最纯真的友情存于孩提时代,一点也不为过。还清楚地记得月夜黄昏满街跑着捉迷藏;三爷家那被捅破的鸟窝;隔壁邻家那被爬秃的矮墙……童年是那么的无忧无虑,似乎那个年纪就该疯狂地撒野。
  上学了,一下子从散乱中收拢,父母一句话“走出农业社”给我幼小的心灵强烈的震撼,于是我明白了,上学并不是单纯的重复日历,因有其目的而应值得珍惜。就这样,从小学到了中学,又从中学到了大学。大大小小的奖励给父母以安慰。走出乡村,故乡熟悉的影子在脑海中成了挥之不去的风景。我感激教导我的每一位老师,是他们使我慢慢地铸成一种信仰,在不断追求的道路上,铭记他们深深的教诲。
  就这样慢慢地走去,不曾想随着年岁的增长,竟有种负罪的感觉。父母是今生永远的依靠,家是抚慰心灵的港湾。父亲的一个眼神也许会让我记忆终生。父亲是座大山,庇护着清贫的家;父亲是座灯塔,指明前方的道路。而我呢?还不曾为他们分担任何事情,反而靠着父母继续求学的路。
  窗外,雨依旧在下。屋檐下的水滴敲打着石阶,声音均匀而和谐。渐深的秋天,我看到她独有的美丽,漫长而又短暂的生命里,我坚守最大限度地与自然讲和。年复一年,时光又会匆匆走去,秋风吹去满头青丝和青春韶华,席卷风尘的味道,瞬间带走一切。
  那么,明年的秋天呢?我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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