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乡求学的日子,无意间听到一个声音,或是瞥见一个情景,便常常触动心底最柔软的角落。我停下匆匆的脚步,在灯火阑珊处,蓦然回首,突然感觉是那么的孤独寂寞,于是,回家的渴望在心中蔓延。学期末,终于可以背起行囊,带着一颗疲惫的心灵,踏上回家的征程。无论是行驶在平坦的大道,还是崎岖的山路,无论是在拥挤不堪的车厢,还是温柔舒适的卧辅,回家的感觉是甜蜜。
当踏上故土的那一刻,再一次听到熟悉的乡音。推开尘封的小窗,却打开了遥远的回忆:我曾经站在这里,遥望碧蓝的天空、飞翔的鸟儿,编织着外边世界的五彩画面。我出生在这里,却注定要离开这里,这是我的幸运,还是不幸?
我用心触摸着这里的一切。在遥远的他乡,我曾在心中描绘我归来时的情景: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心头荡漾……回家的小路,铺满金色的树叶,故里的乡亲迎接他们娇儿的归来。本来我可以自然地走进她——我的家乡,但不知在何时,我却开始刻意去寻找她的感觉。而家乡没有太多的乡愁,在这里生活的人们似乎已经忘记这是他们的故里,目光相对无痕,我怎能继续我的故事。
风尘仆仆之后,倚在窗口,突然发现,自己与这里已经有了太多的格格不入。是我的改变还是她的善变?一个声音在耳边低语。我离开了这里,就再也无法回到原地。这究竟是喜悦还是悲哀?轻轻一声叹息,沉重得让我无法呼吸。
没有了难舍的依依,扔掉了太多的幻想,我才想起,我的梦想还留在他乡。于是,又匆匆踏上异乡的去路,然而,当火车的汽笛向空中长鸣,我又开始在心中盘问:下一次归途将在何时?我不知道,对眼前的故里,我是舍不得离开,还是盼望再一次的归来。
回去了又离开,离开了又归来,在家乡与异乡之间归去又归来,每一次我仍然会幻想,然后碎掉,然后开始重新做梦,然后再醒来。我开始慢慢明白,归去又归来不仅一种行动,更成了一种感觉,一种甜蜜而苦涩,如饮黑咖啡的一种感觉,细细的,碎碎的,湿湿的,暖暖的感觉。我也知道,这种感觉既然来了,也将注定伴随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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