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融的脆裂声中,似有声音在耳边响起:孩子啊,你是一朵花,开放是你一生的职责,美丽是你千年的禅语,交流永远不会阻碍你的成长。
拂面的春风宣告着春天的萌动,芬芳的花香洋溢着春天的气息,淅沥的春雨倾诉着春天的心语,滴水成冰的日子渐行渐远,我感动于春的这种素雅和清澈。
那天,我和同学走进了聋哑学校,那群孩子表情夸张,不时用手语交谈,还不时拉拉扯扯、指指点点。我和同学议论着,觉得这些孩子如此不讲礼貌,继而对他们产生了深深的可怜:可怜他们听不到世界的声音,可怜他们拥有蓝天白云却不曾拥有健康,可怜他们的无教无礼。
我们的交流只能通过笔和纸。
我在本子上写出自己的疑惑:“我们进来时,你们先伸出食指,缩回后再展开拇指是什么意思?”孩子又做了一遍,然后在本子上写:“你好!”我开始颤抖,为自己先前的愚蠢猜想。我又写下:“手放到眼上,放下后再伸出食指,缩回后两食指再横着平放,最后两手掌心向上翻开上下移动是什么意思?”孩子用笔告诉我:“见到你真高兴”,我开始自责,为自己先前的臆想妄断,如此美好的心语竟然被我误解了!
打开他们的书,扉页上竟然是“耶稣”两个大字,旁边还有十字架。又是一团迷雾。我在本子上写:“耶稣怎么表示?”孩子两臂交叉,然后一只伸平于肩膀,另一只也伸平于肩膀,和身体形成一个十字架。我微笑着点点头,又写:“为什么书的第一页让你们写上‘耶稣’两个字?”孩子在本子上回答:“老师教我们学习耶稣,做一个有诚心的人。”然后用手语又向我表达了一遍。我再一次惊诧,这么幼小脆弱的心灵竟可以如此虔诚。上天给了我们飞翔的翅膀,而我们却将它们无情地折断并抛却脑后,直至很久以后才在某个角落发现,失去的竟是我们最珍贵的东西。
我在本子上写:“毕业后想做什么?”一个九年级的学生写道:“我要去济南”。我又写:“去济南做什么?”,他用文字回答:“去上学,然后再考大学。”那一刻,我的眼睛是湿润的,看着那个微笑的九年级男孩子,一种莫名的崇敬油然而生。我点点头,给他写:“我相信你,你肯定能行,加油!”他用手语跟我道过谢走开了。望着他的背影,我再次被感动,感动于他的坚强;也才发现,在自以为高傲无比的自由空气里,如果毫无负罪感地拿父母所给予的挥霍青春、醉生梦死,是多么浅薄和可耻。
消融的脆裂声中,似有声音在耳边响起:孩子啊,一朵野花,开放是你一生的职责,美丽是你千年的禅语,交流永远不会阻碍你的成长。
就这样无来由地被他们感动着。我知道在这个春天里,与孩子们的邂逅是一个美丽的音符。望着孩子们一脸的依依不舍,我在本子上这样写:“我会再回来看你们的。”11岁的小女孩在本子上写下:“你,我,他。”我抱着她,泪还是流出来了,转身挥手的刹那,我知道我得到了人生的第二个春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