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的雪向来扮着稀缺与高贵的角色,往往姗姗来迟,又总有呼啸的狂风殷勤地陪在左右。雪花洁白而又喧哗,在天地间放肆的撒野。雪铺严了视野,好的坏的都成了一种基调、一种姿态。善与恶,美与丑,不再那么泾渭分明。
对眼前漫天的绽放,我不仅仅是惊喜和欣赏,还有对严寒的畏惧和不满。生活不是王子与公主温暖城堡里的舞会,更有冰雪街头那卖火柴的小女孩瑟瑟颤抖的紫红小手。曾几何时,我对着行将消融的雪,一味地感伤天使的眼泪竟是昙花一现。而今,我在苍茫的天空下,看着风卷雪、雪缠风,想像着一个人的华章。旋律跌宕,情节却单一苍白,冰冷的空气冻住了思维,我蹒跚缓慢地移动。随意的几片词语,砌不成故事,成了断章。
雪的身子骨天生柔软娇媚些,不像大雨那直爽的脾气,来到这世界上便径直扑向土地,充其量溅个小酒窝就汇成流水了。雪,终究是要绕着风、撒会儿娇,才晃晃悠悠、轻轻软软地落进大地的怀抱。要是风紧了、大了,就又耐不住性子,急急地跳起来,一头钻进风的臂弯里,打几个旋儿、舞几个节拍,等到累了、腻了才倚着风落下。直到一个赶路的人经过,恰好踩到了它,才终于在这个脚印里和其他雪花抱在一起。在它静止的世界里,与风那缥缈华丽的邂逅只剩下回忆,待到被日头刺痛了,才坦然安详地和自己的眼泪躺在一起。
随着雪之音韵的流动,我捧紧了现实的小火炉,隔着这样的黄昏,隔着这样的雪,恍若隔了一种人间。杯子里的热水,缕缕轻雾袅袅,不疾不徐,让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