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叶落时
文·肖敏 图·任卫兵
那天中午，在灿烂的阳光下，突然发现了洒满一地的银杏叶：有摇摇曳曳在半空中飞舞的，有安然祥和躺在地上的，还有被堆起偎在角落里的……刹那间，心中那仿佛溢满风尘的往事，又怯怯地、悄悄地回到了我的面前。
似冥冥中的邂逅，和几个朋友去普照寺，看那古老的六朝松，以及为六朝松演奏了千年的五音石。一路跋涉的疲惫，与沿途枯败景色带来的惋惜，在踏入千年古寺的刹那，便淡去了。幽绿的竹林，缭绕的香火，把我们引入寺院深处。踏入后院，被初冬的凉意袭过时，发现了那棵正在洋洋洒洒落叶的银杏树。金黄的扇叶，落在发际、衣服上、脚下，像童年节日的花絮，我们都陶醉了，陶醉在金色的银杏叶铺就的季节里，陶醉在绿了一季、又洒了一地的诗意里。
抚摸着千年古树嶙峋的树干，像触摸到一种历史的旷然。闭上眼睛，便记起了许多。记起儿时家中的木棉和小伙伴插于发际的金菊花，巷口挂满紫色风铃的梧桐，还有高中校园里清香的榕树。不知为什么，每每在回忆中总有它们——那些默默生存的花草树木。抚摸银杏树的沧桑，终于发现，我一直渴求的，就是希望像这些无言的树木，轻轻地、无言地、庄重地走完每一个阶段，没有浮躁，没有茫然。
伴着缤纷的落叶，我释然了。其实，人本为草木，也有人生的四季。有发芽的勃勃生机，吐蕊的优雅灿烂，收获的无比喜悦，叶落的伤感悲凉，纵然季节轮回，我们，却很少有这份树木的淡然。
翻着书本中珍藏的深红色槭树叶，才明白当时的心情。留下这些叶子，就是想保存一份记忆，一份对昨天快乐与忧郁不能释怀的情结。在阴干的叶片里缅怀伤感，就像沉重的翅膀无法飞翔，超重的心情无法舒畅。就让我们像树儿吧，即使在无花无果的季节，也还有落叶的缤纷。
只是不知道明年的落叶，会有谁珍藏，会有谁为她们写一篇童话般的悼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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