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云

□李永颖

　　离故乡越来越近了，我坐在车上浏览着窗外的风景。高速路两旁的山丘连绵不绝，偶尔有几缕炊烟从中袅袅升起。我的脑海忽然闪进了一幅画面：山坳里，一缕阳光穿过那薄薄的、自四周的山间升起的雾，缓缓地撒在那积着霜冻的茅屋屋顶。房门口的看家狗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放开嗓门大吼起来，男女主人像没听见似的，依然在屋后的土坡上辛勤地劳作着……我不禁会心的笑了，如田园般淳朴自然的生活，这就是故乡吗？
然而，故乡的山既不郁郁葱葱，也没有高山流水的意境。故乡既没有生我，也没有养育我，之所以称她是故乡，只因她是我父亲的故乡，是我祖辈们生活的地方。所以一直以来，我从不认为自己喜欢这个地方，当然也不会陶醉于这里的一草一木。而今天，我却是那么渴望见到故乡的山，故乡的云，想听到风儿在山谷中穿梭的声音；渴望见到一副副陌生而亲切的面孔，听到遥远而熟悉的乡音……我不禁有些困惑了。
“天边飘过故乡的云／她不停的向我召唤／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归来吧归来呦／浪迹天涯的游子……”不知当年离家远行的父亲，是否听过费翔的歌，是否会有些异样的感触。而我在听它时，又怀有怎样的情愫呢？山上好多人踩出来的羊肠小道说不定也有父亲的一分功劳。在他幼小时，会一大早光着脚板顺着小道爬到山坡坡上，只为看到村子的全景：清晨笼罩在村子上面的雾气快散了，屋瓦上的霜也要溜走了，第一缕阳光开始播撒她的温暖，偶尔露面的云彩也轻轻地向他招摇。是否多年以后，当他过的桥多过了走的路，见到了泰山的日出、黄山的云海、庐山的飞瀑，也会勾起自己儿时的记忆？我想，父亲那时那地会想起故乡，想起在故乡度过的那个调皮捣蛋的童年，一边还哼唱着费翔的歌：“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有个声音对我呼唤／归来吧归来呦／浪迹天涯的游子……”远离故乡的父亲，该是时常想念这里吧，石板路上还留有他的气味，黄土地里早已渗进了他的汗水，旧学堂中似乎还回响着他与同学们的读书声，山谷间飘荡着他和伙伴们爽朗的笑声……
父亲归来了，他已厌倦漂泊，他已满怀疲惫；眼里满是酸楚的泪，内心留下了岁月的伤痕；他曾经豪情万丈，归来却是空空的行囊。父亲归来了，因为故乡的风会为他抹去伤痕，因为故乡的云会为他抚平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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