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日记》选抄□红柳 写在前面的话 20世纪50到70年代,我作为一名建设时期的“游击队员”(地质工作者)和千千万万建设者一起,唱着引以为豪的《勘探队员之歌》,肩负着消灭中国地质图上空白区、为今后的五年计划提供基础地质资料和矿产资源的重任,奔赴祖国的大西北,去开展区域地质调查和矿产普查工作。 时代赋予的光荣使命奠定了我们献身西部、扎根西部的思想基础。野外作业,生活条件极其艰苦,装备简陋,险情四起,突发事件时有发生,不少战友付出了年轻的生命,但却没有一个人掉队、当逃兵。20多年来,我们这些地质尖兵顽强战斗在崇山峻岭,足迹踏遍秦岭、祁连山和昆仑,淌过黄河和汉江,登上了白雪皑皑的江河源头,唤醒了地下宝藏,一座座新兴的矿山和城市在我们的脚下诞生。艰辛的付出带来的成就感让我们感受到心灵的幸福,更加深了对事业的热爱。丰富多彩的野外生活和令人神怡的自然风光,给惊险和艰苦点缀了浪漫色彩,我和我的同伴们在共同的理想下,从青年走到中年,在大西北这座雄伟壮丽的舞台上演绎出了一幕幕可歌可泣的剧目,留下了永远抹不去的回忆。 今天,党中央绘制了西部大开发的宏伟蓝图,吹响了新世纪向西部进军的号角。我作为上世纪在西部战斗过的老兵,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翻开那一页页发黄的日记,重温在大西北的日日夜夜,禁不住心潮起伏,思绪万千…… 我找回了我们那一代人青春和生命的价值。时代的背景在不断地变换,而唯一不会变并将代代相传的是人类创造未来的精神和力量。这就是我今天整理并发表这些《西部日记》的缘由,也谨以此寄托对那些为开发西部而献出生命的战友们的无限哀思。 理想·志愿(一) 一九五五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重庆大学 今天天气更凉了,上晚自习时,同学们不时地搓手跺脚或用手掌捂着嘴哈着热气来获取热量。尽管冷气逼人,总算把今天的课堂笔记整理好了。一下晚自习,我们宿舍的6名姑娘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往宿舍奔去。俊先到一步,她敏捷地打开门,拉开灯,迅速地从门边地下拾起了一封信,只见她举起信高兴地喊着“回信了!回信了!”,我和微、英等5人快步进门。其实我在门外已隐约看到信封下方那耀眼的北京青年团中央红色字体,脑海里已意识到,我们要求到西北边疆的理想和志愿即将变成现实了。打开信,俊激动地念着每一个字,我们一边听,一边焦急地期待着她念出下面的内容,可是直到把信念完也没听到答应把我们分配到边疆的字眼,信里全部是鼓励我们的话。 一个月前,大家推举我执笔给北京团中央寄去了请求信,坚决要求毕业后到新疆去工作,为地质事业大干一场。我们的条件和决心都交待得清清楚楚,为什么团中央却没有给我们一个肯定的答复呢?6个人躺在床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心情非常激动和不安。高兴的是团中央表扬了我们,支持了我们;不安的是信中没有明确答应我们的请求,为此大家心里很不踏实。熄灯号响了,我们既无睡意,也不觉得被子还有点凉,个个放低了嗓子仍在不停地重复平时常议论的那些老话,什么“我最怕留校教书”呀、“我希望出省走得越远越好”呀、“明年填志愿时,我第一志愿填野外,第二第三都是野外,一百个野外”……不知谁大声说了一句:“不要想那么多了,也许明年毕业时真的会把我们都分配到新疆,到时候可不要忘了我们共同的诺言,谁也不准结婚,大家齐心合力在边疆大干一场!”话音未落,大家都蒙着被子格格地笑出了声音。 夜已深了,说话渐渐稀少,室内慢慢地进入了午夜的宁静,大概都在找寻那去新疆的美梦了。我悄悄地打开了手电筒,记下了这难忘的夜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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